2009/11/21
主義不主義
「嘿!女孩。」
望著車窗外,妳又不自覺流下眼淚,是因為妳想將景色暫停、格放、倒帶卻找不到開關,外顯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裂著嘴笑,卻在這種時刻弄不清是情緒漲滿的崩裂還是因為不著邊際的乾涸。
玻璃冷冰冰,雖然不想去觸摸,還是貼上了,妳靠它很近為得是躲藏,然而倒映出的並不是妳,也不以為意,那個妳早就被摒棄在黑漆的艙槽裡,蓋著一條滿是霉味又破舊不堪的小毯子,常常連妳自己路過都只敢捏著鼻子站得遠遠地,帶著莫名嫌惡拎起毯子的一角窺探,只是為了確認裡頭那個蜷縮似人體的東西還有沒有呼吸。
有一種笑容妳是記得的,女人滿足的笑容。像是征服了權力慾望而得到壓倒性的勝利。母親挽著陌生男人的手從房門走出,妳手上的蠟筆正在進行一場偉大革命,卻永遠不會成功了。
從此,妳只塗鴉尖銳的凸起和缺口,到處向人展示,卻從不解釋。
因為無法彌補而併發出巨大反噬力量,妳以為閉著眼睛、摀住耳朵就能漠視,顯然是沒用的。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偏方,說是掘土掩埋就能減少惡臭蔓延,「又不是垃圾。」妳說。但妳還是照做了,日以繼夜鑿著不可攻陷的岩盤,以為它有天能成為肥沃的土壤,有機會能覆蓋上潰爛發膿的傷口。
多數時間妳被任何容器困住,所有密閉空間都蜷伏在妳伸展開的臂長下,是為了防止洩漏多餘慾望,克制不住內在翻湧的能量,妳太熟悉世界不友善的表達,只好抓了東西就往嘴裡塞,以為能填充外延不止的貪婪,搖曳著無可拼湊的飢餓。
夜裡,聽得見時間回溯發出巨響,外頭傳來野貓求偶似唱片跳真,一寸寸空間整齊對折把妳逼向牆角,誰妄想填補女人天生的空洞?那形同面對生命的補強,永遠起不了作用,誤以為是缺憾引起恐懼,事實上是自身饑渴於缺陷,對於飛蛾撲火剎那產生莫名興奮。
噓!這是一個完整的祕密,卻怎麼到處是嘲弄?
劇烈咳嗽摻雜乾嘔的聲音,妳又忘記呼吸,將整個人浸泡在浴缸裡以為能夠從此脆弱,但妳還活著,在妳想起得吸起那口救命的空氣,廢水浸濡了肺部,撕裂路徑的管壁。
「暫時是死不了了。」
這個事實癱瘓清晨潮溼的氤霧,節奏墜落在水龍頭滴下的漩渦,讓人目眩。妳的皮膚發脹,分不清是在水裡待太久還是被熱水燙熟,會痛!是活著最好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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