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K星人:
「我不能帶妳走,因為我們存在不同的星球。」月光皎潔,在你背後織成一抹光暈,你搖擺著身軀用充滿韻律的音頻對我說。
當時我沒有哭,只是傻傻望著閃閃發亮的你繼續作一場絢爛的美夢,以為有一天你會突然發現我所蜇伏的地底也埋藏了吸引你目光、使你願意留在我身旁的元素,更以為即使最後你還是選擇離開,我依然能靠著遠方閃爍不止的星辰繼續跟隨你優雅的步伐,在黑黝的地底覆誦你不經意哼唱的曲調。
我始終踩笨拙的腳步跟著你手舞足蹈,每當你靠近都讓我手忙腳亂,一點也不美麗,即便如此,我依舊嚮往有一天能在你面前表現出遊刃有餘的樣子,並假設到時後自己能大方地和你握手道別,祝福你結束這段旅行回到自己的星球,而我,就和你維持僅止於普通朋友的那種單純坦率的關係。
只是這些美好的計畫都只存在幻想,實際上我還在沈溺在渴望了解你的深淵中,對你來說可能只是短暫的星際遨遊,在我看來卻複雜異常,那些沒有必要的患得患失、不能克制的胡思亂想,你越是毫無包袱地和我相處,就讓我無可避免的不斷正視自己靠近你的醜陋目的,就算遮住雙眼、摀住雙耳嘗試各種消弭的方法,都騙不了自己的心,更收拾不了嫉妒和喜歡的情緒。
K星人你在我心裡從來就不是遠道而來的朋友,也不會成為稍縱即逝的過客,當我真正意識到你終將離我遠去,並且有一天可能帶著和你匹配的另外一半再次造訪這顆星球,對我說:「妳好,好久不見。這是我的愛人。」
我哭了,光是想像著就不自覺癱瘓,那樣的疼痛太真實卻沒有道理,我只好關上通往地上的大門瑟縮在漆黑的地底,貪婪地感受我所欠缺的安全感,杜絕和你有關的一切,以為這樣就能壓抑追隨你的慾望、減輕想念的疼痛,最後把自己對你的感情淨化成祝福。
過了那麼久都無法擺脫的自私與軟弱,反倒成為地底下唯一的裝飾品,有時候泥土會混合雨水的溼潤帶來短暫清爽的香氣,我背著厚重的硬殼爬行在一座地底城,那蜿蜒交錯似迷宮,也想若能平安無事地走向終點,我就能被新鮮空氣環繞,大口呼氣,脫下背上附著的黏液,成為一個清澈的自己,凝望遠方。
「妳是誰?」
「我是誰?我是一個不善道晚安和說再見的異星人。」
致親愛的K星人,到頭來我發現一個巨大的荒謬,原先以為自己從在歸屬的領域,說穿了也只是為你建構起虛無存在,當把你排拒在外,我才是那個過客,註定遷移到下個陌生的星球,學習如何將你遺忘。供給我的還是那份私我的自尊,為了不再使自己受到傷害的藉口,我只是個不折不扣的弱者,而你還在夜裡熠熠閃動,儘管我選擇閉上眼那份光亮仍刺痛游移的夢,原來我壓抑的遠比自己預設的還多,現在它們正敲羅打鼓地要求我收拾乾淨。
我不可以哭,那是一份承諾,忘記是哪個夜晚的構陷,我迷亂告訴自己:「我喜歡你,與你無關。」應該更沈靜才對,但我還是抵不過偶發的陣痛侵襲,活在一顆又一顆行星爆破,做一個自以為是的小丑。
祈禱自己有天還能造訪你,希望你一切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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