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2/15

戀。京都之遠征北海道 下


      雪國,車窗外瀰漫著不真實氣氛,悠悠行駛過的土地我半夢半醒間的景致,令我以為自己活在一場夢中,未醒。
      我在大雪中尋覓,哪怕只是其中稍縱即逝的場景。



       12月6日,我們光臨了旭山動物園,動物園之於我就是關著患有精神病動物們的地方,但我還是想到旭山動物園一探究竟。當然,我不期望看見一群健康、樂觀、快樂的動物們,不過內心還是暗暗祈禱旭山動物園能和以往的動物園有哪怕一點點的不同。
      動物園印證了人性的貪婪,為了方便自己觀賞,將牠們監禁在小小的柵欄中,再用一些冠冕堂皇的保育口號包裝,大言不慚的說什麼人與自然共存的蠢話,而我也陷入這樣的貪婪中不可自拔。
      裡頭的北極熊依然焦慮,剩餘的動物也因為天冷看上去懶洋洋地缺乏活動力,倒是企鵝群們在室外顯得怡然自得。大概是我看過動物園裡最快樂的企鵝,彷彿親眼目睹動物星球頻道一般讓人驚嘆,這也僅是驗證了每一種生物都應該待在適合牠的地方,並且那不該是動物園的柵欄裡。


       配合了特急列車的時間,沒有太早出發,想不到抵達旭川車站還要搭將近一個小時的巴士才能抵達動物園,這一來一往已經午後,動物園三點半閉園,我們幾乎待到了最後一刻才走,夕陽也已經西下,北國冬日的天光很珍貴,看夜景是容易些,但卻不適合再外頭活動,總覺得一不注意就天黑,又搭了一個小時的車,回到車站時已是完全日沒。
       晚上沒有特別的行程只是回到札幌逛了逛地下街,並吃了札幌有名的味噌拉麵,按照慣例又在雪地裡迷失方向,怎麼樣也找不到旅遊書上的那間「櫸」拉麵,最後問了路人才發現我們根本在那間店前走了不知道幾回,就是沒認出來,不禁覺得發蠢。
       拉麵店的陽氣一向很重,我和媽媽被配到最旁邊的位置,好讓我們母女兩放手上的大包小包,隔壁的大叔眼看有些酒酣耳熱便開始攀談,最後還嘴很甜的說:「果然說起台灣就是美女啊!」媽媽聽不懂倒是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趕緊吃完又是同樣落荒而逃的下場。


      12月7日,尋著對情書的記憶我來到小樽,無論如何都想見見這裡的雪景,雖然著實讓我吃盡了苦頭。可惜我經見不到當年女藤井樹的家,它已在五年前付之一炬,只剩電影中出現一幕的男藤井樹宅,它靜靜地被雪掩蓋,在我的面前彷彿一幅油畫,讓我追憶著情書中每個淋漓盡致的純愛鏡頭,哪怕它並不是岩井俊二電影中我最喜愛的一部,但之於小樽,我所有的記憶僅有它。     

     冒著風雪,我堅持來到旧日本郵船小樽支店,不消說還是為了情書,冬天時這個路線的觀光巴士沒有開,只得搭其他的巴士再走點路,我們母女兩在雪地裡稍稍迷了路,一片白茫茫簡直分不出東南西北,來到這時只剩一身狼狽,我想當天只有我們兩個訪客,裡頭的老奶奶問我趕不趕時間?懂不懂日語?需不需要導覽?我說不趕時間、懂一點日語麻煩她了,接著一位慈祥的爺爺便前來替我們解說。
      解說的過程非常詳細,包括建築物的歷史以及使用的材質跟設計概念,一樓到二樓的每個房間都仔細說明,我從中當簡單的翻譯讓媽媽也跟著聽,看我們兩個聽得很投入,老爺爺也說得很盡興,最後還開放二樓的會議室讓我們進去坐坐跟拍照,最後媽媽不願走路去運河館(不過十分鐘左右的路程),還替我們叫了計程車。
       匆匆忙忙告別了兩位,一上計程車沒多久就發現我的耳罩不見了,反正是在315圓店買的也不特別心疼,只是怕之後有些冷,到了運河館也沒立刻參觀,只是在旁邊的賣店休息順便寫明信片,拖了約莫半小時才前往參觀,怎知一走進去就看到服務人員從裡頭衝出來,手裡拿著我的耳罩說,是不是不小心把耳罩掉在剛剛那裡,他們想說沒有這個我可能會很困擾所以就特地送過來了。失而復得的心情當然是喜悅,但更開心的是他們的這份心意,讓寒冷的小樽也溫暖起來。
      走回小樽車站的路上風雪似乎又大了起來,這雪阻擋了我許多行程未完成,但伴手禮倒是買了不少,只可惜走回車站時已過了四點,三角市場的店家都已休息,來不及再去大啖海鮮料理,好險早些在堺町通上已經吃了肥美的帝王蟹腳,終於一解我們母女兩想吃螃蟹的饞,否則我們大概就要砸大金去螃蟹料亭了吧!


      深刻來自不完美的遺憾,12月8日堪稱我人生中的最惡一日,從一早醒來累積著幾天的疲累就已經化作胃痛騷擾著我,抱著等等就可以搭上我期待的曙光號列車好好休息的心情,我努力硬撐著,誰知道外頭的雪越下越大,終於到了準備搭乘的時間,卻看到曙光號停駛的絕望信息,我焦急著不知如何回京都,又牽掛著明天下午自己還有打工的事前訓練,簡直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站務人員只是冷淡的回應我們要馬改時間,要不就退費,如果要改搭飛機可以去詢問服務中心的櫃檯。
      一問之下一般航空一張機票的錢就要價4萬多日幣,我趕緊找朋友看看廉價航空還有沒有機位,確定了機場的還有正常起飛就立刻買了去機場的車票趕往機場,雖然一路上忍著極度想吐跟拉肚子的心情在動彈不得的車廂裡搖擺著。
      好不容易到了機場,又得到了飛機不知道要不要起飛的噩耗,等著我的只是一場無止境的等待和一副拉不停的腸胃,最後宣告停飛,隔聽的班次又只剩晚上,不過是更改了機票就平白浪費了兩萬圓,還得打電話請假並且在諾大的機場裡無所適從,一直到晚上九點左右,機場的人員將所有的人集合起來到飯店的會議室,發給大家一些毛毯,我們就像是難民一般被安置在房間裡,我累壞了簡直倒頭要睡,好險媽媽的狀態不算太糟,兩個人一起經歷了這輩子第一次的夜宿機場。


      早安,機場,原來雪是很傷人的,我一直到最後一天才明白,12月9日我和媽媽還得想辦法在機場打發一整天的時間,拉肚子的情況尚未好轉,只好買了止瀉藥服用,趁著機場內的溫泉開張就多進裡頭梳洗和休息,我在裡頭幾乎待上了一整天,終於到了告別北海道的時刻才發現有些不捨,雖然飛機一直延誤還是讓我七上八下擔心回到關西機場會來不及回京都,總之最後還是趕上了末班的電車,回到京都的家中已經接近午夜12點,這一場歷險確實讓人難忘,冬季的北海道是雪、是夢也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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